“枯竭”并不等于“终局”。大冶曾是全国首批资源枯竭型城市,已闭库尾矿库达148处,历史欠账沉重。如今,以“宜耕则耕、宜林则林、宜景则景、宜企则企”的修复原则为纲,城市把矿山复垦5万亩、引入企业与项目,既补生态,又补产业与就业。金湖街道的转身尤为鲜明:加氢站与生态园并置,裸露矿体消失,葡萄与黄桃重新“有了味道”,村民在家门口找到工作,农产品“上线即俏销”,城市再生从宏大叙事落到了具象生活。
“再生运营”的关键是让修复与产业捆绑。姜桥制氢工厂把“能源设施”安在“修复现场”,光伏板既是发电设备,也是“板下生态”与“坡面稳固”的长期维护者;岩穴储氢把“矿体空腔”转做“能源仓库”,让存量空间成为现金流来源;加氢站把“末端消费”嵌入社区与园区日常。这一“修复—能源—交通—社区”的联动,解释了为何生态改善与产业繁荣可以同频共振。
更难能可贵的是“口碑的自发生长”。平原村村民回忆,修复前“灰蒙蒙、污水横流”,修复后“环境好了、产业也有了”,阳光玫瑰“甜似蜜”、黄桃“网上俏销”。这段一线叙事,是最具说服力的KPI:它连接生态、产业与民生,也为后续的资本与人才提供“留下来的理由”。当“好山水—好产业—好生活”串成稳定叙事,外界对城市的风险预期就会下调,长期资金更愿意进入“慢变量工程”。
要把“样本”复制到更多城市,仍需制度与数据的护航:一是制定“废弃矿体能源化利用”的准入目录与安全标准,降低项目不确定性;二是建立“修复绩效与产业绩效”双账本,既看植被与水体指标,也看就业与税收指标;三是推广“公共基金+产业资本+运营分成”的融资结构,让公共品与经营性资产形成互补;四是以开放数据吸引科研与设备商参与,形成“工程—学术—产业”的创新共同体。
我的结论是:资源型城市的再生,不是“先修复、后招商”的线性流程,而是“边修复、边运营、边成长”的复合过程。大冶把“矿山修复”做成“产业底座”,把“能源转型”做成“城市名片”,把“社区改善”做成“长期口碑”,这套自洽的运营逻辑,正是可复制、可推广的最大价值所在。